- 建筑师眼中的城市绿化
——垂直绿化
1、 垂直绿化古今
对建筑物、构筑物、自然体制垂直面加以绿化，便是垂直绿化。垂直绿化可以悬垂植物（如迎春、悬崖菊等）自上而下悬挂；还可以苔藓植物附贴生长；最常见的则是以攀援植物（爬山虎、常春藤等）自下而上攀附、缠绕。
中国古人对攀援植物毁誉参半。孔丘编《诗经.桑之。乐只君子，福履绥之。”这大约是作者自比藤萝，因得君子的援引、赏识而祝福的颂词，虽有自谦，也还是正派形象。古代文人以物喻情，诗文中往往用“薜荔”借指隐士的服装或住处。屈原《楚辞.九歌.山鬼》：“若有人兮山之阿，被薜荔兮带女罗”。谢灵运《从斤竹涧越岭溪行》：“想见山阿人薜萝若在眼。”都是正面形象。到了后来，风气渐变，文人以物喻情，则常以松、竹、梅、兰等喻为清节之君子；以藤、葛、萝、蔓喻为无行之小人。曹雪芹在《红楼梦》大观园中便以贾政之口，评说以竹为主题的“**馆”，赞曰：“若然月夜至此窗下读书，也不枉虚度此生”；评说以藤蔓为主题的“蘅芜院”，便嗤之以 “无味得很”。曹公之毁誉跃然纸上。在这类主流思潮下，中国古代城市中特别是皇家宫城花园中少见攀援植物，不仅不种甚至毁之方称心。
其实牵藤引蔓还是受到近代一些民间造园家的青睐。明计成在《园冶》中提倡“园墙隐约于萝间”，近代江南私家园林中牵藤引蔓更是常事。图1便是苏州留园中“园墙隐约于萝间”之效果。当然不止是园墙，有意以藤蔓缠绕钩吸常复盖在建筑、山石之上，甚至专门搭设棚架以承之。图2是不同攀援植物在一处建筑之景。
2、垂直绿化的作用和特点
作为绿化的一种，亦当有调节气候、吸附灰尘、制造氧气、吸收二氧化碳、净化空气⋯⋯等等生态学的效应。刊内刊外有许多专家专论，自轮不上，我辈“班门弄斧”，笔者只试以建筑学有关方面述之。
其一、可化单调呆板为活泼变化。攀援植物吸附于较单调的大面积墙面、柱面之上，可增加其色彩、层次，让呆板的垂直面活起来。如今颇盛行各白鹅戏水水亦乐，绿萝缘石石有形。
种地方风格之建筑形式。如民居，黑瓦、灰檐、粉白墙自是特色，然过大面积的粉白墙不免单调呆板，倘植以攀援植物，则可化单调为变化。当然照片是一时之定格，日夜、四季当还有变化。民国灰墙建筑颇有沧桑，但倘若立面过大，难免死气沉沉，绿化缘之才能活起来，中国盛行围墙，往往长逾百米，尽管建筑师施以种种花格之变形，砖、石、钢铁材质之变化仍难免缺乏生气，如攀以花卉亦活了不少。山区多挡土墙，常高逾
其二、可占天不占地。园地小路，有时植树有难处可搭廊架，使其缘之上行再于上方水平伸展，形成“架空绿化”。既不妨碍路人行走，又能给路人遮荫，岂不两全。
其三、可使室内冬暖夏凉。夏季阳光暴晒东西墙，墙体烤热，室内继之升温，居室空调设备必然多耗能源，若能以植物缘之，自能降温，据《园林植物造景》中介绍原建科院在复旦大学第一宿舍测定（1958年8月）证明“爬满地锦的外墙面与没有绿化的外墙面比，表面温度平均相差
其四、保护墙体。墙体外露，墙面材料易老化、破裂、粉碎。攀援植物绕墙而生，可减缓雨水之冲刷，降低夏季墙面之温度。近年来多有论文提倡冬暖夏凉，天然材料的“生土建筑”，然生土建筑之墙面不耐水冲刷，不耐阳光暴晒，限制了应用。若“生土建筑”与“垂直绿化”连姻，岂不两全。
3、垂直绿化与城市
建筑物墙面面积大约相当于建筑面积，其总量是十分可观的。据日本都市绿化技术开发机构在《屋顶、墙面绿化技术指南》中说：“统计测定，与城市化城区面积相比，都市公园面积为3.9%，而墙面垂直绿化可达11%”。依该书《主要城市绿化对象空间面积测算表》所推断，都市建筑之墙面倘能垂直绿化，是都市公园的近3倍。其实加上围墙、挡土墙，还远不止此数，总量十分惊人，前景十分诱人。
近年在国外，垂直绿化相当发展。现代，被称之为“重新认识自然”的时代，城市标志性建筑不再是钢筋混凝土的大厦，而是空间绿化的“绿色建筑物”及与之相配的“绿色空间”。居住区和公园中建筑普遍着绿。
我国近年城市绿化呼声日高。***总书记在十五大中再次强调“在现代化建设中必须实施可持续发展战略”。“中国园林城市”的活动亦已如火如荼地在神州大地开展。“可持续发展”、“生态绿化”之思想日益深入人心。“垂直绿化”、“墙面绿化”、“立体绿化”之类的呼声亦已日益高涨。首先，在公园、广场的景观类建筑中便有不少成功之尝试。苏州重修“盘门景区”，不破不立，大破大立，大刀阔斧，改造地形，叠山挖池建屋，面积增加几倍，然能注意到保留了城墙上的攀援植物，真正有历史价值的没破坏，方是大手笔。
杭州西湖边新建高层建筑，有识之士呼吁；长此以往，西湖便成了“钢筋混凝土森林”围绕的“小脚盆”。对南京玄武湖，武汉东湖亦有此议。倘若将湖边不能拆除的高楼以垂直绿化缘起来，让“绿化森林”围绕绿水。岂不壮哉！岂不妙哉！
4、垂直绿化的制约因素分析
总体来说，垂直绿化在我国尚欠普及，人们除
对生态绿化认识尚不足外，亦复有几点对具体问题的担忧。其一便是怕长了藤蔓，引来蚊子、爬虫、四脚蛇。笔者曾住某小区的底层，沿墙植爬山虎，不到三年爬到五层，郁郁葱葱，十分喜人。不料，甫搬迁，新住户便一刀砍断。问之，曰：怕引来蛇虫。其实,小院虽多有小生灵，大不过吃蚊子的壁虎而已，本是生态改善之果，且相互制约。本人常冬日于门前晒暖，夏日在小院纳凉，只是偶尔点盘蚊香，并无此虑。另有一法，窗下植艾蒿和晚香玉（夜来
香）以草抑虫，蚊虫必远避之。
其二是担心藤蔓遮满了窗户，遮光挡风。尤其冬日，遮挡了冬天的阳光，殊为可惜。目前国外行一种方法，高墙立架绿化，洋为中用，亦可参考。
现代建筑流行中庭，上复以透光顶棚，建筑空间别具一格。实践中夏季阳光直射，中庭里闷热难当，影响使用功能，系为痼疾。为解决此虑，建筑师设计过不少方法。用反射玻璃，影响中庭采光；顶下用活动布帘，影响美观；顶上活动遮阳，日晒雨淋，不过二、三年便损坏。笔者设计某中庭建筑屋顶，透光顶棚四边设花槽，栽植一年生草本藤蔓，顶棚上悬空立不锈钢架，夏季蔓枝缠绕，花开顶上可遮挡烈日，又活泼生动，冬日蔓条枯死，当不影响温暖的曦阳。
其三是担心攀援植物的根须破坏墙面。其实不然。据日本财团法人都市绿化开发机构所编《屋顶、墙面绿化技术指南》中说，攀援植物不仅不破坏墙面，还“可起到减轻酸性雨和紫外线对防水层、墙面的破坏”，还可望有“减轻温度变化对构造物的影响”。想来也是，君不见古城古堡，攀援植物郁郁葱葱，茎粗如椽，倘它们的根须破坏墙面，墙面一坏，“皮之不存，毛之焉附”，植物早就随之倒了，如何能有如此的光景而数百年？
其四是担心攀援植物爬不上墙面。难于达到覆盖效果。其实，攀援植物爬墙手段不一，有卷须缠绕茎者需要援其它枝杆；有钩刺者可紧贴其他植物或粗糙墙面固定；有气生根者可在有一定含水量的物体上生根；有吸盘者可在较光滑的基面上生存。
能力千差万别，在于我们有心选择。笔者曾在某别墅玻璃马赛克墙面外置爬山虎，其屡爬屡掉，两年不成气候，后找到另一种小叶爬山虎，攀爬虽慢却牢固，终于成功。图12便是。另一法为梯次依附种植法。笔者在一砖砌围墙处先植一攀援能力强的爬山虎，再让常春藤依附它上爬并取代之，再后在人工牵引下让多花蔷薇在外面复之。再一法便是人工帮助，牵引自是常用手法，现亦常用立网之法，在墙面上钉钢板网，让攀援植物上行甚至在天棚下伸展，京、沪、宁均可见。
结 语
垂直绿化古今毁誉不一，真正以“可持续发展”国策的高度来理解还看今朝。垂直绿化不只存其杰出的生态作用(增绿量，对改善城区空气质量尤为重要)，其对改变城市面貌、丰富建筑空间艺术、改善建筑物理条件之作用斐然。垂直绿化在整个城市绿化中有巨大的开发前景，然要能成为城市绿化的重要支柱，不仅要解决一般思想认识，亦还要解决一些具体问题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