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关文章
谭盾、王澍
来源:申江服务导报  时间:2014-4-10

  近日,朱家角,水乐堂,一座可以演奏音乐的建筑里,一场名为“音乐、建筑与人生”的对话在此拉开序幕。在董卿主持下,这场文化讲坛既有火花四溅的思想碰撞,更有高山流水的知音之会。著名音乐家谭盾与建筑大师王澍在这座音乐的建筑里共同探讨建筑、音乐与人生。音乐家谭盾说在建筑里听到了音阶,“听到了海浪和流水的声音”。而建筑师王澍则从音乐感受到了建筑:“我听到一些西方音乐,感觉那音乐真的像造房子一样,是一块块造上去的。”

  观众们则在短短两个多小时中领略到,虽然艺术有门类之分,但必定有着共通的文化观念和哲学信仰。

 

 

  东西方真的存在冲突吗

  一位是连获国际音乐大奖的音乐人,一位是获得“建筑界诺贝尔奖”普利兹克奖的第一个中国人,两位获得世界认可的艺术家,“东西方文化的碰撞与相容”是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。

  对此问题,王澍首先反问:“东西方文化真的存在冲突吗?我认为这只是一个假设。”西方的文化和我们的文化确实有本质差别,但它们不能用一个简单的逻辑来讨论。

  文化有差异,但差异并不必然导致冲突。谭盾注意到,近年来,来自东方的艺术逐渐受到世界的瞩目和推崇。谈及原因,他认为并不只是因为我们有着广阔的消费市场:“我觉得更加感动他们的是东方文化的哲理。”他认为,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,天、地、人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,因而得到了西方的认同。

  对此,王澍亦有同感:“很多西方人认为中国文化接近自然,包含了融洽的人际关系、可持续的生活方式,像诗画一样美好。”

  谭盾总结:“东方跟西方如果找到共同的哲学通道,就会发现没有那么多的差异和矛盾。”而他自己的艺术创作灵感,也正是在寻找这一哲学通道的过程中不断迸发出来的。

  西方是科学,东方是自然

  如果要说东西方差异,谭盾认为,西方的文化是科学,东方的文化是古老和自然。“东方音乐是无限的点、线、面;西方的音乐则是数学、几何,把震动的听觉化成1234567,再细分化为12音,西方是有阶梯的。而我们古老的音乐讲究气韵,唱一段京剧,也许根本找不到调,但东方的韵律在这自然中,以河流为琴弦与天地震动。”

  而王澍同样阐述了东西方建筑本质上的不同:“西方建筑的核心是火,中国建筑的核心是水。”他以宋代画家李嵩的《西湖全景图》为例阐述其观点。“图上的中心是空的,由水联通,连房子都看不到。建筑是混在建筑之中,建筑不是直接要表达的东西。”

  王澍说,“东方建筑最重要的,是隐蔽在自然中。入口非常小,但像山一样庞大。因此我的建筑也基本没有立面,几乎虚空,但内部复杂。这种复杂与自然的多样性相通,因而西方的专家们往往在参观后觉得不可思议,因为在他们的‘数学脑袋’里,这样的‘自然’难以量化实现。”

  董卿还让谭盾即兴哼出看到王澍建筑时脑海里产生的旋律。谭盾哼唱了一段音阶和一段无法分辨调性的“咿呀”人声。王澍对此十分肯定,“他听到了建筑中的节奏和意境。但其实还有第三种声音,是中国的建筑、音乐乃至整个文化中非常重要的部分,那就是什么都没有的停顿,而且是很长、很长时间的停顿。”谭盾说, “那就是大音希声。”

  过去在心目中,它就是未来

  谭盾透露,自己初到美国留学时,曾说一定要颠覆这个世界,“我要在美国做得比美国还要现代,所以我去那里的时候,觉得最大的任务就是要超越所有,我要把传统都砸烂,重建音乐的体系,所以我在美国做的第一场音乐会就是用四重奏,演完之后把乐器当场砸掉烧了。因为我觉得我们一定要进入一种未来时,要捕捉未来的媒介。”

  可是有一次去哈佛大学的经历却改变了他。“我去了哈佛大学的书店,随手就拿了一本书是叫《乔布斯语录》,我就看了。这个语录分几个部分,生活、会议、同事、爱情、自然等部分,都是一些很有意思的,而且都跟中国的老子有一点相似,我突然觉得哈佛大学的学生读的东西很有意思,他们就是在各个民族中最最古老、最最悠久的养分里面去寻找未来的。”

  谭盾由此展开了一种新的旅程。他花了五年时间一直在做女书,让大家去研判我们的母亲从哪里来,我们的母亲河从哪里来,就并使得女书这么古老的吟诵歌唱可以让全世界所有的交响乐团、全世界所有的音乐人感兴趣。

  现在的王澍迷恋着在手做的经验之中,寻找中国传统的建筑。面对大量的传统建筑的流失,他曾十分痛惜。上世纪90年代初,自动停止了职业建筑师的生涯, “我想我们的目的不是让中国建成一个美国,让中国变性了,这不是我们的想法。”他将造城运动形容为20世纪人类历史上最惨烈的事情之一。“就是一个有 5000年历史文化的国家毫不痛惜地亲手毁掉自己。”

  王澍说:“林语堂曾写过一篇文章,说中国是全世界最慢的国家,他为此而非常着急,希望中国奋起,我想我们已经奋起成功了,我们现在是全世界最快的国家,我们现在是全世界最快的人。那么我们丢掉什么东西了呢?用这么快的速度,所以我能够坚持到现在、活到现在是有一个信念,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世界存在,我也不相信这个世界只有一种时间存在,应该是有不同的时间同时存在,只有第二个世界才是你的魅力。所以我说我的哲学关注的是一个世纪之前的中国的哲学,我甚至有时候说我生在17世纪,我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人,到现在400多岁了。”



分享条